當世界陷入混沌

撰文:辛西亞.戈尼 CYNTHIA GORNEY

韋氏字典 會追蹤民眾在網路上最常查詢的詞彙――不必然是因為查詢者不知道這些詞的意思,而是因為正式的定義有時能讓我們對事件的理解更明確。在2020 年,「世界末日」這個詞的查詢量很早就激增,此外還有「災難」、「瘟疫」、「恐慌」、「長期抗戰」與「超現實」。

那是冬天到初春時節,每天只是為理解身邊發生的事所付出的精力,似乎都已經超出我們的想像。夏天,在喬治.佛洛伊德被殺之後,「種族主義」的搜尋量飆升,其他還有「法西斯主義」、「同情共感」、「削減警費」。 9 月則是「精神健康」。當時美國西部火災頻傳,風將有毒的野火煙霧吹了數千公里遠。一天早晨,濃煙把舊金山灣周遭的天空染成了深橘色,一整天都沒有散去。

成群的蝗蟲也出現了,且摧毀了非洲與亞洲的大片地區。在本期雜誌截稿前,世界許多地方的 COVID-19 疫情離控制住還很遠;對我們這些倖存下來的人,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感覺這一整年就像是某種情緒承載力的瘋狂實驗。我們都知道人類可能恐懼、英勇、困惑、感激、惡毒、憂傷、無私、滿懷希望、憤世嫉俗、憤怒、堅決。是 2020 年才讓我們一些人認識到,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同時符合上面這許多描述。

06.18 結構性種族主義引發反彈

美國維吉尼亞州 里奇蒙

攝影:克里斯.格雷夫斯 KRIS GRAVES

羅伯特‧李將軍的雕像上投影了喬治‧佛洛伊德的肖像,成為「黑人的命也是命」運動的紀念碑。「是時候開始療傷了。」里奇蒙市長勒瓦‧斯托尼發推文表示:「為了公共安全,為了我們的歷史,為了我們的未來——「敗局命定」的紀念碑正在倒下。」(編按:「敗局命定」是南方在戰敗後興起的一種意識形態,自認南方像英雄般打了一場不可能勝利的正義之戰,並堅信蓄奴是為南方帶來繁榮經濟的傳統,符合公益與道德。)也有人試圖經由訴訟阻止拆除雕像。

02.20 嘗試辨識病人

阿根廷火地島

攝影:盧杭.阿古斯蒂 LUJÁN AGUSTI

各國政府一直努力阻止新冠病毒在社區傳播。火地島首府烏斯懷亞是阿根廷最嚴重的災區之一,當地政府嘗試在兩家最大超市的入口處設置紅外線熱像儀。封城期間唯二營業的商店吸引了來自全城各地的居民;官員認為這些熱像儀將有助於識別出發燒的人。每組設備由一名醫師和一名市府官員負責監控,體溫高的顧客會被遣返回家。然而,熱像儀並不能有效識別病人:它們只測量皮膚溫度,而皮膚溫度會隨外部環境變化。

05.06最弱勢群體的絕望處境

印度勒克瑙

攝影:索姆雅.甘德瓦 SAUMYA KHANDEL-WAL

在經濟層面上,這場大流行對低收入人群造成的衝擊最嚴重。在印度,估計有 1 億 3900 萬人是境內移民,從農村家鄉搬到城市打零工。當國家進入封鎖狀態,數百萬人失去了工作。許多人擔心糧食短缺而試圖返回家鄉。由於大眾運輸關閉,他們只能步行、騎自行車或是搭貨車的順風車,比如勒克瑙附近的這一輛。最後政府安排了火車與公車來運送這些移工。國際勞工組織表示,大流行將讓印度 4 億名非正式勞工陷入更嚴重的貧困。

04.17 最後的祝福

義大利諾瓦拉

攝影:亞歷克斯.馬約利 ALEX MAJOLI 馬格蘭攝影通訊社

義大利西北部城市諾瓦 拉的神父為從柏加摩運來的棺材祝禱,柏加摩是義大利最早的疫情爆發點之一。當時,柏加摩的太平間和火葬場已飽和,義大利軍隊被派去將屍體運送到該地區的其他地方,準備火化或下葬。有些家庭在數週後才知道死去的親人被帶到哪裡。殯儀館員工成了第一線工作人員,努力克服摧毀社區的病毒所造成的身心傷害。

08.12 爆炸事件引發要求變革的呼聲

黎巴嫩貝魯特

攝影:芮娜.艾芬迪 RENA EFFENDI

2020年8月,貝魯特港儲存的硝酸銨爆炸,撕裂了歷史悠久的街區,夷平了建築物,造成約 200 人死亡,6500人受傷。18 歲的阿莉安娜.蘇索克當時和她 98 歲的祖母一起在家中── 1870 年建成的蘇索克宮。她的祖母後來死於飛濺的玻璃與碎片所造成的傷勢。這場爆炸與政府對安全規章缺乏監管有關,引發了抗議和要求政治改革的呼聲。「在清楚我們〔國家〕的方向之前,我不會開 始進行修復。」阿莉安娜的父親羅德里克.蘇索克表示。

09.10 末日般的火災季節

美國加州 奧羅維爾湖

攝影:史都華.帕里 STUART PALLEY

去年 9 月,加州的北部複合山火在短短 24 小時內燒毀了超過8萬公頃土地。這場大火最初是兩場獨立火災,去年8月由一場席捲加州北部和中部的大雷暴所引發。數週後,這兩場火災在狂風的推波助瀾下合併,並且規模大增。北部複合山火迅速摧毀了伯里克里克鎮的大部分地區,並造成15人死亡──這讓人想起 2018 年發生在此地西北方僅 60 公里處、重創加州天堂市的惡火。專責加州消防和緊急服務的加州林業暨消防部表示,加州與美西的火災變得規模更大、更炎熱、更迅速也更危險,尤其是在過去幾年。原因有幾個:一個世紀以來對火災的過度抑制,忽略了自然大火對維持森林健康的作用。此外,過去半世紀人口激增,連帶住宅與城鎮在野地邊緣迅速增加。連年乾旱使得枯樹成為大火的燃料,氣候變遷也讓加州迎來了有紀錄以來最熱的 8 月。

02.29 如履薄冰

加拿大魁北克省 馬德林群島附近

攝影:珍妮佛.海斯 JENNIFER HAYES

聖羅倫斯灣上,豎琴海豹分娩的冰面上沾滿了血 跡。小海豹需要堅實的冰層才能生存,但近年來全球變暖、穩定冰層短缺,導致小海豹死亡數上升。這種情況最終可能促使豎琴海豹離開聖羅倫斯灣,去尋找愈來愈難找到的冰層繁殖地。

03.05 昆蟲風暴席捲東非

肯亞巴薩林加

攝影:大衛.錢斯勒 DAVID CHANCELLOR

在瘟疫橫行的一年,東非還多了一個災難:沙漠蝗蟲。這些蟲群從 2019 年年底開始進入該地區,逐漸成為對非洲農民的駭人威脅。去年 1 月,肯亞爆發了 70 年來最嚴重的蝗災。當乾旱地區下過大雨、植物迅速生長,這種昆蟲就會大量繁殖。來自阿拉伯半島的風將蟲群推往非洲之角,導致數百萬人面臨饑荒。一個蝗蟲群的個體數可多達 700 億隻,一天可摧毀超過 1 億 3000 萬公斤的農作物。即使是個體數 4000 萬隻的較小蟲群,一天也能吃掉 3 萬5000 人的食物。

圖文摘自:國家地理雜誌 No.23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