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讓我們能更了解受威脅的海洋生物，布萊恩．史蓋瑞拍下牠們的照片 ── 而且是在每次換氣所能維持的時間之內。
對水下攝影師布萊恩．史蓋瑞 來說，好日子是有的。陽光閃耀、水域清澈、鯨魚游過來，然後他可以快速地潛入海裡拍攝牠們。
但多數的日子都不是這樣。鯨魚沒有出現，或是水裡有些雜質、風翻攪著波浪、太陽落入雲層後方。又或者是鯨魚潛到大約 1000 公尺深的海底覓食，而史蓋瑞只能追逐牠們到一次換氣所能下潛的深度。
史蓋瑞是國家地理攝影師，也是自由潛水者──意思是除了他的蛙鞋、面罩和相機外不攜帶其他裝備。過去兩年來，他花了九個星期待在加勒比地區東部的多米尼克島沿岸，在一艘 10公尺長的船上追逐生活在溫水海域的抹香鯨。
史蓋瑞拍攝的影像是獨特、令人難忘的，而且獲得過獎項──然而他有更大的野心。他說自己「主要是一名攝影記者，跟研究員一起工作，提供有幫助的照片，」供他們用於針對海洋動植物群的研究中。
抹香鯨很雄偉、聰明，並且難以捉摸到令人抓狂，牠們被追趕或受驚嚇時會逃往海洋深處。儘管如此，牠們的族群數仍因捕鯨業、過度捕撈及其他和人類的接觸而減少，以至於保育學家評估抹香鯨的狀況不是易危就是瀕危。史蓋瑞希望他的照片能為科學研究和教育提供資訊，為鯨魚帶來更多關注。「我感到一種責任感和迫切性，想讓人們關心」這些海洋巨獸，他說：「我想給牠們一些人道關懷，沒有比這更好的詞了。」
科學家知道抹香鯨是海洋中最大的有齒掠食者。牠們的腦是所有已知動物中最大的，體重可達 45 公噸，而且被觀察到顯露出類似人類的特質，例如擁有好奇心和彼此嬉鬧。但除了體型和善於表線的特質之外，抹香鯨仍是海洋中最大的謎團之一。牠們會分享複雜的想法嗎？牠們家庭團體之間的狀態為何？還有，他們巨大的大腦中還藏著什麼祕密？
幾乎所有的鯨魚都會被巨大的聲響干擾。而自由潛水，則像是在水底踮著腳尖走路，對於史蓋瑞這種專業人士來說是接近抹香鯨最好的方式。然而史蓋瑞表示：「有時就像在追逐飄忽不定的魅影。」
史蓋瑞住在美國緬因州，他在冰冷的大西洋海水中練習自由潛水，學著放緩呼吸，有時可憋氣達三分鐘。憋氣對心理和肺來說都是挑戰。除了保持良好的體態，56 歲的史蓋瑞也練習冥想，讓他能控制自己在血壓降低、肺快爆炸時不要驚慌，攝影的魔力通常就在那些時刻發生。史蓋瑞正在為《國家地理》雜誌進行一項為期三年的鯨魚拍攝計畫。這項計畫讓他跑遍全世界：到阿拉斯加拍攝座頭鯨、到加拿大拍攝白鯨、到挪威拍攝虎鯨。
在多米尼克，史蓋瑞加入了尚恩．傑洛的研究團隊，他是丹麥奧胡斯大學的生物學家，也是多米尼克抹香鯨計畫的發起人。傑洛的團隊每年都會追蹤加勒比地區的抹香鯨家族，以試著破解牠們的溝通方式。這項研究讓我們能更廣泛地理解鯨魚行為，繼而影響保育策略。
然而，蒐集資料是件緩慢的工作。史蓋瑞經常談論關於耐心這件事，彷彿有耐心就足以拍出大師級的作品。但唯有跟他一起上船，才有可能明白一次數週的等待所需要的心理鍛練──因為深知那一瞬間可能再也不會出現。不過，有時候史蓋瑞也會碰上好日子，而且是極其美好。
去年春季的某一天，在連續數週沒什麼收穫後，史蓋瑞從一艘研究船得知，有一群鯨魚似乎將游向水面進行社交。這樣的行為很少被人類目睹，更不用說拍到。史蓋瑞飛快趕至現場，在陽光燦爛的天空下看到了六隻抹香鯨。他和牠們共游超過一小時，拍滿了兩張記憶卡一共 1500 張照片。大自然常有充分的理由對人類擺臉色──但有時候也會對我們微笑。
攝影師布萊恩．史蓋瑞是 2017 年勞力士－國家地理雜誌年度探險家，他參與了勞力士和國家地理這兩個長年盟友的新建夥伴關係。這項夥伴關係的中心理念：「致力於一個永恆的星球」，反映了它的使命：促進地球奇觀的保育和探索。欲深入了解，請至natgeo.com/perpetualplanet 。